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野草吹不尽——现在篇 第21章

野草吹不尽——现在篇 第21章

车子一路行驶进南市市中心,在墓园处停了车。

天空灰蒙蒙的,不一会儿乌云密布,下起了淅淅沥沥的春雨。

盛向予下了车,拿过王浩给的黑伞撑起一步步走进墓园,修长清瘦的身影像一棵挺拔的松柏,冷风在周围呼啸着,伞有些左右轻微摇晃。

奶奶是他五岁那年因为肝癌晚期走的,临终时谁都没交代,唯独握着他的小手直到最后一秒,他亲眼看着老人家充满慈爱的目光一点点黯淡下去,瞳孔散开,手僵硬冰凉,最后他被拉开,很多个白大褂推着进了太平间。

那时候他不懂死亡的真正意义,只知道一直偏爱他的奶奶可能永远的离开了他,周围好多人都在捂鼻痛哭,只有他爷爷背手站在窗边,一向挺直的脊背也稍稍弯曲。

这么多年过去,盛向予逐渐明白和接受奶奶已经去世很久的事实,每年清明节他都会来老人墓碑前站很久很久,待到最后才走。

盛向予来的时候已经有些晚了,老人墓碑前已经围了几十个人轻轻抽泣,穿着统一的黑色,打着黑色的伞,见了盛向予后全都窃窃私语。

“那是盛家孙子吧?都那么大了,快和他爸一般高了。”

“哎,真是可怜了那孩子,妈跟着别人跑了。”

“什么可怜,人家是盛家唯一的独苗!以后可是盛家的继承人!家里可是从小就把他往继承人的方向培养的,听说各方面都特别优秀,每回考试都第一名。”

“那孩子长得可真好看,像他妈。”

“像他妈有什么好?娶进门就没过过一天好日子,最后还不是放着这么多家产不要,跟别的男的跑了,那男的据说就是个卖保险的,穷酸的很……”

盛家老爷子盛泽平在墓碑正对面站着,侧后方是盛望在帮忙打着伞,盛向予自动屏蔽周遭的议论声,在一众目光中走了过去,喉咙里发出低沉嗓音,“爷爷。”

二人同时回头,盛望没来得及开口,盛泽平率先“嗯”了一声,伸出手将他拉到自己身边,手里的佛珠一直转着。

“你奶奶前些天还托梦给我,说她可想你了。”

盛向予霎时间眼眶微红,摘下自己的口罩,努力把泪水忍回去,“我也想她。”

盛泽平把盛望手里的一束白菊花拿过来递给盛向予,“去吧,跟你奶奶说说话。”

盛向予把花轻轻放在老人墓碑前,把上面的一点枯叶抹去,跪在碑前,却沉默不语。

头顶是盛泽平在帮忙打伞,顺带着将墓碑也挡住了雨,他看着冰冷的碑前刻着大大的几个字,零散的雨水顺着刻字流下,像极了谁的泪水。

他张了张口,却什么都说不出,以往每年这一刻,他总是一个人站在碑前说个不停,恨不得把自己一年来发生的所有事都说给奶奶听,哪怕她听不见。

可事到如今,他回忆起这一年来自己浑浑噩噩的生活,实在没什么好说出口,也不好意思说出口,生怕奶奶觉得他过得不好,他也不想去抱怨父母离婚的事情,不想把自己的奔溃分享出来,更不想让奶奶知道他曾经多少次望着楼下灯火通明,唯独他周遭漆黑冷清时究竟有多孤独。

盛泽平发觉了他一直沉默,却也没说什么,就那么帮忙举着,也不让盛望举,心里对这个心爱的孙子心疼极了,他明白,孙子不开口,一定是过得不好,不然早就和前几年一样说个不停了。

这时候盛望突然开口,“向予,干什么呢?和你奶奶说说话啊。”

盛向予握紧了拳头,把错全都怪在盛望身上,冰冷的雨水打湿了衣袖,顺着手的皮肤流下来。

良久,临近中午,流程快要结束了,盛泽平让盛望先上车,然后自己拉起盛向予,从衣兜里掏出一块雕刻成菩萨的墨玉戴在盛向予脖子上。

“你奶奶梦里给我说,怕你往后出事,非让我给你戴个玉保佑平安,”说着说着盛泽平低低的笑了,“你奶奶最惦记的还是你哪。”

盛向予摸着那块儿逐渐根据他的体温而温热起来的玉,把它藏进衣服里,拿过伞,“爷爷,我想单独和奶奶说会儿话。”

“行,”盛泽平点头,“那爷爷去车上等你,也别太久,中午去家里吃饭,啊。”

盛向予答应下来,等所有人都走后,墓园里恢复往日的宁静,只剩下哗啦啦的雨声。

直到看着盛泽平上了车,他才把手里一直打着的伞猛地扔开,冷冷的雨水霎时间打湿了全身,发丝垂下遮住一半眼睛,看不清思绪。

他这才开始放肆的哭,泪水混着雨水在脸庞流下,红着眼睛重新跪在墓前,仿佛已经憋了很久很久。

一片绿叶顺着风吹来,吹到他的眼底,老人家在给他擦眼泪。

盛向予把叶子拿下来攥在手心,“奶奶……”

他终究还是忍住了,没把任何负能量的话说出来,在这之前他曾经无数次遐想,该如何把这一年的艰难说出口,他的孤独,他的奔溃,他每一个想死的瞬间。

盛向予斟酌了很久,终于开口,“奶奶,我会和其他孩子一样正常的长大,如果您想我,可以托梦给我。”

“奶奶,您知道青松吗?”

“大雪压青松,青松挺且直。”

“没有什么事可以压倒我,除非我自己甘愿倒下,奶奶,也许有些人天生就适合独立成长,对吧?”

盛向予上车的时候才发现,他特意放在口袋里的雏菊花已经打湿了,再拿出来的时候花瓣已经蔫萎,软踏踏的躺在他掌心。

旁边的盛泽平开口,“是花都会枯萎的。”

这话盛向予听懂了,花到了时候都会枯萎,人到了时候也都会死。

他点点头,把雏菊小心翼翼的再放进自己的上衣口袋。

车子陆陆续续行驶进别墅区,盛老爷子和盛望率先在家里落座,保姆端了菜上来,盛向予才进了餐厅。

他很久没回家了,上次回家还是初一寒假的时候,那时候赵茹还在,会在家里和保姆一起做下午茶。

盛老爷子从见到盛望开始就没给什么好脸色,两人离婚的消息一传出来,盛老爷子立马把盛望叫回家劈头盖脸就是一顿骂,赵茹是个好媳妇,是盛家明媒正娶进门的儿媳,又给盛家生了盛向予这么一个好苗子,他怎么也无法原谅盛望离婚。

一顿饭吃下来,盛老爷子一直在给盛向予夹菜,没正眼看过盛望一眼。

下午,接连几天没怎么睡觉的盛向予上了三楼自己的房间打算好好睡一觉,陈设还是和以前一模一样,干净整洁的房间说明了保姆每天都在认真打扫。

他走到落地窗前望着楼下的后花园,小时候种下的向日葵已经长出一小片,雨还在下,淅淅沥沥的打湿玻璃,顺着纹路流下。

他把已经蔫了的雏菊放进桌上的小盆栽里,掏出手机翻出段莘莘的联系方式,突然发觉她不用自己的手机以后,一直都没有手机。

可能是因为无法与她取得联系,盛向予此刻心里有些烦躁,洗了个澡躺在床上,周围哪怕安静的出奇,脑子昏昏沉沉困得不行,他闭上眼睛好久还是无奈的再睁开眼。

他想她,想知道她在做什么,想见到她。

可是无法联系她。

段莘莘把盛向予住过的房间收拾完,刚出来就看到杨子越举着手机站在她家门口往里看,她快速下楼跑出去开门。

“怎么了?”

杨子越把手机举到她面前,“予哥找你。”

“盛向予?”她接过,一边有些不可思议,一边开口,“喂?”

那边很安静,传来他低低的嗓音,“在干嘛?”

“我啊?在收拾房间,明天我要回南市了。”

“嗯。”他那边的声音沉闷,像窝在被子里。

“你怎么了?”段莘莘觉得他有点奇怪,“心情不好吗?还是生病了?”

盛向予沉默了会儿,终究没把“想念”两个字说出口,斟酌了会儿开口,“没,很困,但是睡不着。”

“哦……”段莘莘这才放下心来,“去看过你奶奶了吗?”

“看过了。”

“我今天看天气预报说南市下雨了,你没被淋湿吧?”

“淋湿了,”他故意把实话说出口,还添油加醋,“很冷。”

段莘莘挑眉听着他莫名的带点撒娇的语气,只好像哄孩子一般哄他,“那快去洗个热水澡,喝点热水暖暖身子,别感冒了,最近天气很冷你要多穿点啊。”

段莘莘觉得那一刻的自己就是盛向予的另一个妈。

另一边的盛向予头埋在被子里,听着外面绵柔的雨声以及手机里段莘莘软糯温柔的嗓音,终于有了些困意,他疲惫的闭上双眼,睫毛垂下。

“好。”

他不知段莘莘何时挂了电话,只记得自己听着对面的声音含糊的答应了几句,然后就沉沉的睡去。

段莘莘把手机还给杨子越,看着杨子越一脸为难的表情,便知道他要说什么。

一开始因为欺负过章秋的原因,段莘莘对这个看上去就是个混子的杨子越没有半点好感,后来才知道他是受章月所托,总而言之,罪魁祸首都是章月。

尽管错不全在杨子越身上,段莘莘还是对他没什么好感,昨天的糖葫芦也只是因为自己实在吃不下,盛向予又不要,才给了他。

杨子越嘴巴张了张又闭上,两人就那么僵持了几分钟,段莘莘看不下去终于开口,“我知道你要说什么。”

想起章秋被他堵在墙角,满脸害怕到颤抖的样子,她握紧了拳头,把怒意压下去,“章秋的事我都听张阳说了,错不全在你,我不把责任都推你身上,反正你也和她道歉了,学校该有的处分你也一点不少都接受了。”

杨子越这才表情舒展了些,“我知道这件事有我的一份责任,但是我还是想你们别那么恨,予哥那天都和我说清楚了,反正以后我肯定没法和你们走到一块儿了,予哥也直接跟我断了关系,这件事……”

“就这样吧,”段莘莘不想多说,想尽快的结束话题,“我不恨你,但是章秋恨不恨你,也不是我说了算,你得找她,不过你也别找她了,别让她再想起那件事,就这么过去吧。”

“嗯。”杨子越点点头,知趣的离开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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